【惠稚童心6.1 24h 11：00】五伏/意犹未尽
01
『味道……
很多的味道……
街边的蛋糕过往的车辆浓烈的香水奇怪的菜肴泥土钢铁草皮……』
所有他闻过的味道都挤在一起，整个身体被各种气味淹没。
『太多了……喘不上气……』
每一次呼吸掺杂着上百种味道——
『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种气味吗』
它们透过呼吸道涌进他的大脑，挤作一团，脑海里似乎有成千上万个标签飞舞，他怎么努力也无法一一对上。
『头好痛……』
他的脑袋快要爆炸了，整个人深深地陷下去，陷进这些诡异的味道中，它们像看不见的触手紧紧缚住自己的身体，他努力伸出一只手——
『谁都好……救救我……』
挺在空中的手反复抓取着空气，谁来都好，快来拉他一把。
他感觉到意识渐渐模糊，手上仍不死心地胡乱抓着——
终于！
他终于抓到了什么！
“叮叮叮——”五条悟猛地睁开眼，右手下意识用力握住。
“嘶——”旁边传来一声抽气，手心里的东西也在试图挣扎，五条悟看向自己的手，正紧紧攥着另一只稍显纤细的手，手的主人也放弃挣扎，转而替他关上了闹钟。
伏黑惠用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，“清醒了吗？”
五条悟的视线顺着声音移过去，看见熟悉的面孔，他的注意力也慢慢集中，甚至从对方海蓝色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现在头发凌乱的样子。
“五条……老师？”
五条悟终于放开了他的手，手背上红了一片，伏黑惠甩了甩手背到一边不让他看到。
五条悟揉了揉自己凌乱的头发，梦里窒息的味道已经彻底消失，阳光已经投过窗帘洒进屋里，暖洋洋的，“怎么不叫哥改叫老师了？”
“提前适应下。”伏黑惠站起身，“醒了就收拾下，早饭已经做好了。”
洗漱后的五条悟坐在餐桌边，看着伏黑惠把两人的早饭端上来，然后坐在他旁边熟练地替他倒好牛奶推过去。
做完一切后，他会微微低下头，慢慢享用自己的早饭。
伏黑惠吃饭很专注，这九年来一直如此，他安静的模样将噩梦驱散的一点不剩，随着他的动作衣领偶尔敞开些，五条悟能看见他后颈上贴着一块不算起眼的抑制贴。
伏黑惠的信息素会是什么样？被驱散的噩梦险些又回来，五条悟赶紧移开目光吃起早饭。
伏黑惠是个Omega，五条悟是个Alpha。
在世界上凌驾于性别之上的第三性别，Omega身体偏柔弱，分化后会散发一种隐形的味道，而Alpha体格异常强壮，拥有敏感的嗅觉能捕捉到这种味道，这种捕捉与被捕捉的关系会将他们锁住，因散发味道而陷入xx的Omega与捕捉味道而失去理智的Alpha恰好可以融合在一起，中和彼此的特征。
伏黑惠是个可以散发独特味道的Omega，但五条悟不是一个可以捕捉到的Alpha。
噩梦的源头就是罪魁祸首，五条悟小时候家族的人以为他会是个Omega，他被塞进满是未来Omega的地方读书，可惜他天生具备比一般Alpha更加敏感的嗅觉。即将分化的日子里，不断涌动的各种信息素味道像是爆炸一样，瞬间吞没了他的感官，对他的嗅觉造成巨大的冲击，五条悟在医院醒来后就丧失了Alpha特有的嗅觉。
他再也闻不到任何Omega的味道，他拥有比一般Alpha更加强健的体魄，优秀的头脑，但他失去了捕捉的能力，成了一个另类的Alpha。
医生的建议是慢慢适应，尝试与情绪稳定的Omega待在一起，刚好有个男人愿意把儿子卖给五条家，他的儿子只有几岁的年纪，却非常冷静淡定，而且还是个Omega。
伏黑惠就这样留在了五条悟的身边，成了他名义上的童养媳。
但随着年纪的增长，五条悟并没有对Omega产生接纳想法，反而逐渐开始排斥Alpha与Omega之间这种吸引。
因此，五条家与伏黑惠约定，如果在伏黑惠十八岁时，五条悟仍然没有半点与对方在一起的想法，那么会放走伏黑惠，让他去寻找真正的归宿。
“你去学校当老师真的没问题吗？”在他胡思乱想时，伏黑惠已经吃完了早饭，一边收拾餐具一边问他，“学校里不仅有Alpha、Beta，还有Omega。”
五条悟吃掉最后一点面包，“没事，总该试着接触些，学校相比别的地方更加安全适合过渡，让我慢慢适应。”其实他心里也没底，经过小时候的事，让他听见Omega就不自觉回忆起那些噩梦般的味道，除了伏黑惠，他就没试过跟别的Omega长时间接触。
伏黑惠已经背过身在洗碗，五条悟望着他的背影，这么多年来，伏黑惠一直贴着抑制贴，而且行为举止也很难联想到Omega那里去，听说Omega彻底分化后，每隔一段时间会有发情期，伏黑惠有吗？
从来没见过。
五条悟垂下目光，也许这才是他能跟伏黑惠住在一起这么久的原因，他根本没把对方当做Omega。
他失去的嗅觉大概永远没机会回来了。
02
伏黑惠是从小就跟五条悟在一起，花了很多时间精力让五条悟适应了他。
当五条悟走在学校里，形形色色的学生从他身边跑过，中间夹着不少Omega，让他忍不住想这些Omega的信息素会不会散布在周围的空气中，明明什么也闻不到，五条悟还是下意识用指节捂住鼻子，偶尔有跑得快的学生擦过他的手臂，更是连身体都有些僵硬。
午休时，伏黑惠有些担心，陪着五条悟一起去楼顶透透气。
幸好，楼顶上没有其他人。五条悟倚着栏杆享受微风拂面的感觉，即便他嗅不到味道，一想到教室里坐着的有不少Omega仍是觉得头痛，也许当老师根本不适合他。
“五条老师头还痛吗？”
“惠有没有喜欢的人？”
两个人一起发问又一起沉默，伏黑惠低下头望着楼下的草地，不敢看向五条悟，“喜欢”这种感情即使嘴巴闭上，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。况且，他只是来试着治疗五条悟的药，只要五条悟对他没兴趣，就算他愿意以后留在五条家也没什么用，从他被卖掉那一刻起，去处就不由自己做主了。
“五条老师如果不舒服，还是不要勉强自己继续当老师。”
五条悟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，掌心下毛绒绒的触感痒痒的，让他忍不住微微翘起嘴角，“没事，还有一年你就成年了，以后也许见不到了，我就当陪陪你。”
果然，他对自己没有兴趣。袖子下的手握紧拳头，伏黑惠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在他十七年人生里，从来没有谈过恋爱，他的所有用心与克制都花在了五条悟的身上，按照五条家的要求做一个冷静的人，学会照顾五条悟，克制住所有Omega的本能。
但他失败了，不仅没有治好五条悟的病，连他的“喜欢”也没有得到。
五条悟收回手，偏过头看着他的侧脸，一年以后，惠也许就会跟别的Alpha在一起，他会迎来发情期，他们两个……
五条悟忽然转过身，刚好看见不远处一对偷尝禁果的Alpha和Omega，他们在树后隐藏起自己的身影，发现四处无人后很快拥抱在一起。五条悟的五感敏锐，能够看见Omega脸色微红，大约是年纪不够，只是互相吻着，Alpha趴在Omega的颈后满足又沉醉。
五条悟看着他们，Omega的脸逐渐变成惠的脸，仿佛能看见一直冷静的惠失去理智，跟另一个陌生的人迷失在Alpha和Omega的本能里，他原本温柔的嘴角慢慢冷了下来。
伏黑惠小心地看他一眼，见他面色不善地看向一处，也随着目光看了过去，发现那对午休偷偷温存的小情侣，“五条……”
“恶心。”梦里窒息的感觉卷土重来，那种要撑炸脑袋的味道到底为什么会让人沉迷，五条悟情不自禁说出口，而后移开了目光。
伏黑惠也收回了目光，他说：“回去吧。”
离开楼顶时，伏黑惠想要是能把喜欢五条悟的原因全都写下来就好了，然后一条条地改掉，也许他就不会这么难过了。
……
伏黑惠自从读了高中，周末经常会变得很忙，每个月至少有一个周末要去学校补课，尤其在他升上高三后，补课的频率也上升了。
他收拾好书包，带了一份便当，跟往常一样留下个字条就离开了。
五条悟起床后看了眼字条，惠甚至替他也准备了一份午饭，明明自己才是个成年人，每次却比要上学的惠起得晚。其实，惠完全不需要这么努力读书，虽然成年后惠就自由了，但是五条家也不会彻底放手不管，这么多年以来，五条家也当惠是一份子。
他按了按太阳穴，白天接触过别的Omega，夜里睡得就会很差，他可能真的不适合老师这份工作。
五条悟把午饭装起来，换了身衣服去学校，他想去看看认真学习的惠，顺便一起吃个午饭。
学校里静悄悄的，惠的班级在三楼，五条悟去了惠的教室，门锁着，里面没有学生，整个楼层都很安静，丝毫不像有人的样子。
也许补课人数很少，换了个地方？
五条悟把二楼和四楼也走个遍，完全没有学生的影子。
惠去哪里补课了？
五条悟掏出手机给惠的班主任打了电话，想问问他们的补课地点在哪里。
“补课？学校没有安排补课啊——而且伏黑惠成绩很好，也没必要额外的补课。”班主任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惠的平时表现，是个很让人放心的孩子。
但后面的话五条悟都没听进去，他只发现一件事，一直生活在一起的惠对自己撒了一个很漫长的谎。
伏黑惠将一只手绑在床头（……）。
准备好一切，伏黑惠用另一只手撕下了颈后的抑制贴。
五条悟嗅觉受损，失去了Alpha的本能，他却没有，他像其他Omega一样，在彻底分化后迎来了发情期，甚至因为长时间跟强悍的Alpha住在一起，他的发晴期要比一般Omega更频繁。
到去年开始，仅仅是抑制贴已经没用了，他平时冷静淡定的外表要靠着两周一次的集中发晴来维持。
五条悟不会被其他Omega影响，但他天生注定会是个极具特性的Alpha，甚至自己也没意识到会对朝夕相处的Omega造成什么影响。
伏黑惠的眼前已经模糊一片（……）。
五条悟离开学校回到家，他坐在餐桌旁想要不要晚上问问惠为什么要说谎，会不会是惠早就想恢复自由。
绑着布条（……）也许连房间里也被填满。
但他管不了那么多，手腕上被布条磨得通红几乎出血，（……）幻想着五条悟可以出现从身后紧紧抱住他，那样他可以随意呼吸Alpha的味道，或许五条悟还能吻他的腺体，用牙尖咬它，再然后能做什么他也不知道了。
他要溺死了。
五条悟吃完了午饭，惠仍然没有回来。
他这才意识到，惠这个谎言有多么离谱，他每半个月就要撒谎去补课，每次都要一天的时间，究竟是去做什么了。
脱力（……）。
下午，浴室里哗啦啦的响着水声，伏黑惠把自己反锁在里面（……）。
五条悟做好晚饭时，惠终于回来了。
他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精神，眼圈也有些红，五条悟有很多话想问他，比如拆穿谎言问他到底是去做什么，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，或者是不是跟朋友去哪里玩，这种事其实没必要撒谎，他对惠看得并没有那么严，惠是自由的，有权利喜欢别人，只不过真真正正的自由还要再等一年。
五条悟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，他这么多年一直没对“童养媳”出手的原因有两个，一是他潜意识不喜欢omega，二是他与惠之间差了十岁，虽然惠是买来给他治病的，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，他不想单纯为治病耽误了惠。
惠很聪明，以后会有很多可能，即便五条家买了他，他也不想为这件事困住惠，甚至惠对于Alpha和Omega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可能都不清楚。
五条悟伸手用指尖轻轻揉了揉他的眼角，“惠今天学习了一天，累坏了吧？”
“还好……”五条悟的触碰让惠刚熬过一天发晴的身体颤了颤，他下意识后退了一些，他现在的发情越来越不稳定了，“可能是昨天没睡好。”
惠完全没有说真话的打算，五条悟收回手也没拆穿他，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说道：“快去收拾下，我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菜，吃完今晚早些休息。”
眼看着惠回了房间，五条悟用勺子翻了翻锅里的菜，心底莫名地烦躁，也许因为这么多年他一直把自己当作惠的监护人，惠撒了这么久的谎让他有种失控的感觉。
“明明前几天才说过，陪他最后一年。”他突然想反悔了。
03
接下来半个月，无论在家里还是学校，五条悟都能看见惠，那种失控的感觉慢慢散去，刚平静下来的心态在周末的前一天又波动起来。
晚饭时，五条悟不经意地问了一句，“明天又要去补课了？”
还没到半个月就隐隐有些发情的预感，伏黑惠咬着筷子不敢看他，“嗯，老师要讲些题。”
整顿饭五条悟都只看到他的头发，惠不仅继续撒谎，而且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了。
第二天一早，五条悟早早醒来听着楼下的动静，直到门响后才起来换上衣服，戴了顶帽子遮住脸尾随着伏黑惠。
惠果然没有去学校，甚至打车去了离家很远的地方，五条悟跟了一路，差点没忍住在惠进酒店时跳出来。
等惠拿着房卡进了电梯后，五条悟才进酒店也开了一间房。
他看着电梯上的数字最后停在七楼，五条悟开的房间在九楼，他拿着房卡到电梯按下数字“7”。到达七楼后，已经看不到伏黑惠的影子。
如果他属于Alpha的嗅觉还在，也许就能凭借味道找到惠。眼下，五条悟只能抱着手臂守在电梯附近，惠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酒店总不能是来做题。
他的眼神冰冷，看着安静的走廊，不得不承认那个最讨厌的猜测最有可能成真——惠跟人来这里约会，对方是什么？Alpha吗？是学生？他开始回忆惠的同学都有哪些平时关系比较亲近，但他印象里惠的朋友很少，会是校外的人吗？
外校的学生，还是社会上的成年人。
五条悟一直听着电梯的动静，皮质的鞋尖敲着地面，逐渐忘掉以前提起放惠自由的事，脑子里规划着一年后让惠去哪才能在保证活跃在自己的视线里。
直到电梯“叮”的一声停在了七楼，五条悟的身体瞬间绷紧，电梯门打开后里面出来了一个男人，衣着打扮俨然是位社会人士，拎着皮包低头看了眼房卡，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。
划开门锁，进屋，落锁，没有一点可疑的地方。
五条悟看了眼手表，现在是9点钟，惠每次要出去整整一天，也许那个人要下午才会来。
他不想去吃午饭，要一直守在这，他要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。
“叮——”电梯再度停在了七楼。
10点钟时，整个七楼自五条悟上来以后，一共来了5个人，拎着皮包的男人，一对情侣，一个身材走样的西装男，以及推着卫生车的工作人员。
10点30分，五条悟伸手扯了扯衣领，莫名觉得喉咙有些干，身体隐隐有种躁动感，周围寂静的空气中仿佛在酝酿着什么，他正想下去买瓶水时，那个西装男的房间突然打开了。
五条悟停下了脚步，躲在拐弯处看着，只见西装男从门里探出个脑袋，他的脸上表情有些迷惑，鼻子在仔细嗅着什么，而后神情变得有些兴奋，他放轻脚步一边嗅一边在走廊里慢慢地走，像是在寻找什么。
他的行为传染给了五条悟，恍惚间仿佛也闻到些什么。
西装男在一个房间前停下了脚步，他四下看了一圈，而后到卫生车上看了一眼，工作人员应该在收拾房间，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，西装男拿了样东西攥在手里。下一秒，他划开了那间房，开门的瞬间惊讶了一下，然后飞速关上门。
五条悟不知道哪个是惠的房间，但他的心跳突然加快，忍不住迈开腿，步子越走越急，走廊宛如被加长了一般，他的手心开始冒汗，就好像现在不赶紧打开门会发生什么后悔的事。
五条悟伸出手敲了敲门，没有回应。
他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，门里传来“咚”的一声闷响，像是什么东西撞在床上。
五条悟改为用脚踹门，他是个足够强悍的Alpha，从身体深处涌上来的本能让他的力气瞬间暴涨，门被踹开时重重撞在墙上发出声响，惊到床上那个猥琐的身影。
他看到了什么？
（……）总之就是被非礼的画面。
他从未看见惠害怕的样子，五条悟的大脑一下变得空白，等到意识恢复时，西装男捂着带血的脑袋趴在一边，五条悟扔下手里的台灯，扯断绑住惠的布条，他脱下外套把惠包裹住抱在怀里，隔着衣服感觉到惠的身体很烫。
即便他闻不到，也能猜到这个房间里一定充满了惠信息素的味道。
伏黑惠的意识还混乱着，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扭曲，面前突然出现一张可怕的脸，在他害怕时五条悟又出现，像无数次幻想的场景一样紧紧抱着他。
是梦吗？
是梦的话，暂时不要醒了。
幸好酒店有备用抑制针剂，五条悟叫来五条家的人处理后面的事，自己带着伏黑惠回家。
04
惠还没彻底醒过来，蜷缩着身体小声叫他的名字，五条悟不敢离开，索性一起躺在床上从背后把人连被子抱在怀里。
惠这么瘦吗？
五条悟凑过去用鼻尖贴在他颈后，腺体在发烫，惠的身体在发抖，整个房间一定充满了信息素的味道。
五条悟收紧了手臂，嘴唇轻轻压在他的后颈留下个吻，他的太阳穴在跳动，眼里也慢慢布上血丝。
闻不到。
他什么也闻不到。
他的双眼通红，像是被困住的野兽，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出口。
……
伏黑惠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，他的头很痛，身体也没什么力气，发现周围的环境不是酒店迷茫了一下，很快又回忆起了什么。
“醒了？”五条悟端着饭进来放到一边，弯下腰摸了摸他的额头。
伏黑惠面无血色，紧紧抓着被子，他不敢问自己是怎么回来的，也不敢问五条悟都看到了什么，无论对方看到了什么，那一定都是恶心不堪的。
“不热了。”昨天他的心理起伏过大，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，五条悟尽力声音温柔些，但他混乱的情绪没法太过冷静，“以后不要撒谎去补课了。”
伏黑惠的喉咙很干，吞咽起来扯得生疼，他想终于要被讨厌了。
五条悟看着他吃完东西后，离开了家，剩下惠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，他想起被遗忘很久的初见，五条悟对Omega的厌恶，五条家派人讲了一整天的规矩，后来什么时候五条悟才对他变得温柔起来……直到最近那次，他们站在楼顶上，五条悟看着那对学生说了句“恶心”。
……
以前五条家就找了医生考虑过进行药物干预，只是五条悟拒绝恢复嗅觉，他不喜欢那种被信息素包围的窒息感。
这次，他自己找上了医生，他要试试药，他顾不上对窒息感的讨厌，也许以后还会做噩梦，但是他不在乎，他想要闻到，昨天在酒店里发生的一切就像一根刺扎在他的脑子里，西装男、情侣、酒店工作人员、还有五条家的人，谁都可以闻到惠的味道，只有他不能。
他才是这个世界上跟惠最亲近的人，他不能闻不到。
五条悟把药片嚼碎，拒绝五条家派人来照顾的提议，回到家后他替惠跟学校请了假，收拾房间时，顺便把家里所有的抑制贴全扔了。
惠满脑子胡思乱想睡过去，醒来时五条悟告诉他，医生说近期不要再用抑制用品，现在需要静养几天。
五条悟把他的衣物洗干净，趁着惠下去吃饭时帮他收拾床铺，他抓着惠的被子缓缓低下头嗅了嗅……依旧闻不到。
伏黑惠觉得五条悟是暴风雨前的宁静，等他身体好了再表示厌恶。
他时刻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，尽量恢复到以前的样子，只是家里找不到抑制贴，虽然知道五条悟闻不到，但还是感觉心里不踏实，他也不敢问五条悟，担心惹恼对方。
一早，五条悟抱着惠换下来的睡衣去洗，正要丢进洗衣机时忽然嗅到一点特别的味道，他埋进惠的睡衣里深吸一口气，真的有甜腻的味道。
他闻了一下，竟然有些饿了。
休息了三天，伏黑惠的身体好多了，他像逃避一般去了学校。
五条悟在他走后来到卧室里，他坐在惠的床边，手指摩挲着床单，紧接着慢慢躺了下去，整张床上充满了惠的味道。
他信息素的味道还没散尽。
五条悟抬起手遮住双眼，半晌自顾自地笑起来，他的笑声越来越大，回荡在房间里。
什么嘛。
他一直排斥的事，原来如此简单。
05
伏黑惠担心了一周，还好五条悟像之前一样正常在学校上课。
不过五条悟每天会偷偷带一件惠的东西，给学生上课时还会戴上口罩，上完课回办公室再摘掉，趁着没人时，凑近悄悄闻一闻惠的味道。
惠能上学后就立即买了抑制贴，戴上后才有了安全感。但他上次在酒店根本没有好好过完发晴期，导致新的一次发晴期提前来到。
它到来时，惠正站在门口准备穿鞋，熟悉的感觉降临，他下意识摸向后颈，抑制贴戴在那里宛如一个装饰品，异样的感觉从尾椎处蔓延开来。
他在头脑迷糊前，扔下书包向自己的房间跑去，关上门后反锁住靠在门板上努力保持清醒，他庆幸五条悟嗅觉受损，闻不到他一点一点渗出去的信息素。
他的身体顺着门板滑落在地上，伸手拿掉后颈的抑制贴，伏黑惠咬牙站起来把自己丢在床上，刚叠好的被子让他扯开，衣服已经来不及脱掉，只能把人塞进被子里包住，就算五条悟闻不到，他还是希望少散出一些信息素。
五条悟迟迟没有听到门响，反而是惠的卧室传来声音，他放下外套从房间出来，看见惠的卧室房门紧闭。
“惠？”
五条悟迈开腿，刚落下脚就闻到一点淡淡的、熟悉的味道，他放慢了脚步，这种味道变得越来越浓，他像怕惊到动物一般贴在门上，小声叫惠的名字。
“惠？”
门里传来窸窣的声音，五条悟把脸贴在门上，门缝渗出甜腻又美味的信息素，他像上瘾一样站在门口呼吸着——他错过九年的味道。
“那天的混蛋，早就闻到过了吗。”
伏黑惠能感觉到意识在渐渐飘远，仅有的精力用来暗示自己——绝不能被五条悟发现。
他昏沉沉地想着，幸好五条悟闻不到信息素。
以往在酒店里，他可以绑住自己，用强硬的手段挨过发晴，现在他在家里，身下是他的床，在不远处是五条悟的房间。
Alpha与Omega天生相配，那种相互间的吸引力被说得玄之又玄，也许他向五条悟摇尾乞怜，用Omega的本能去勾引他，他的Alpha就会施舍下来。
发情让他脑子糊成一团，思维也在跳跃，幻想中自己已经去那样做了，想着Omega果然令人讨厌又下贱，难怪五条悟不会喜欢。
……（总之就是惠挣扎的场面）。
五条悟握上门把手，即便惠把门反锁住，凭借他Alpha的特性也能够打开。
即将拧开的那一刻，五条悟忽然想起酒店里的西装男，他打开门后变得失去理智，Alpha遇上发情的Omega就像一只没脑子的野兽，他的惠会不会害怕这样的五条悟。
他明明说过一年以后惠就自由了。
心底有另一个声音问道，那又怎么样呢。
没错，那又怎么样呢。
五条悟打开了房间的门。
。
直到另一只手抽走他手里的钢笔，他眼睁睁看着钢笔滚下床发出清脆的响声（……）。
五条悟一手压着惠的脑后（……）。
惠好软。
（……）
那里很香，五条悟忍不住用牙尖咬了咬，想尝尝为什么那么香，惠抖得很厉害，紧紧抓着他得衣服，他像是被五条悟拿住了要害，既害怕被吃掉又想被征服。
等熬过发情清醒过来时，惠已经躺在五条悟的床上，身后是滚热的身体，他枕着五条悟的手臂，整个人被锁在怀里。
五条悟来回摸着他的身体，…… 咬到耳朵时还在跟他说话，“醒了？”
……（总之就是温存的场面）五条悟在他耳边哼了一声，这间卧室也被染上信息素的味道。
像是怕他逃跑，五条悟把惠锁得更紧，两具身体不留缝隙地贴在一起，“我再问一次，惠没有喜欢的人？”
……
（END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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